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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檻值為3的人,可以改變世界:木村秋則《這一生,至少當一次傻瓜》
《請問侯文詠:一場與內在對話的旅程》這本書提到一個令人激賞的觀點:門檻值為3的人,可以改變世界。
在解釋什麼是門檻值之前,我們先來說說《這一生,至少當一次傻瓜》所記載的真實故事。
一位日本農夫,木村秋則,他堅持種蘋果不施肥、不灑藥,卻培育出令人驚嘆的蘋果。這種蘋果切成兩半,保存了兩年居然不會爛!
二○○六年十二月,日本NHK《專家的作風》節目報導木村栽種蘋果樹的獨特方式,引發該節目前所未有的回響,在觀眾要求下,迄今已重播超過一百遍。
這段期間,上千封電子郵件和信件寄到電視台,希望轉交給木村先生,除請教栽培方法外,最多的就是表達「希望可以吃到木村先生的蘋果,哪怕只有一次都好」的心願。除了蘋果之外,想自殺的年輕人,也從木村身上找到活下去的勇氣。
東京白金台一家高級的法國餐廳,是一家只有老饕才知道的餐廳,要預約用餐起碼得等上半年。這家餐廳的招牌菜之一,就是「木村先生的蘋果湯」。
主廚井口久和說:「通常,蘋果切開後放置一會兒,很快就會變成咖啡色,然後開始腐爛。然而,木村蘋果切成兩半、放了兩年不會爛,只會像「枯萎」般越縮越小,最後變成帶有淡淡紅色的乾果,散發出像水果乾般甜蜜的香味。」
不用農藥、甚至不用任何有機肥料,是木村蘋果不會爛的秘密,但要在一九八○年代栽培無農藥的蘋果,對果農來說,是比登天還難的事。也因此木村的蘋果被稱為"奇蹟的蘋果"。
一開始木村的蘋果園也是有使用農藥的,甚至每年都要噴洒十多次,但妻子對農藥極度過敏,每當果園打農藥的季節,她都會出:嘔吐、皮膚潰爛,甚至高燒、昏迷的症狀。這是木村想放棄使用農藥的主因。
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接觸了日本農業專家福岡正信寫的《自然農法》,受書中「不使用農藥和肥料的農業生活」的啟發,於是他下決心要種出不施農藥、肥料的蘋果。
為了堅持自己的信念,木村連續好幾年沒有收入,一家七口持續過著赤貧的生活,幾乎快走投無路了。木村帶著全家人沒日沒夜的在不開花、不結果的果園裡,用雙手和塑膠袋抓害蟲、噴灑醋液。
為養活家人,沒有米吃時,木村拿東西去典當;沒有錢用時,他去工地、酒店打工。那時正是一九八○年代初期,傅高義的《日本第一》暢銷書出版,日本經濟成為世界典範的時代。
當時正處於蘋果市場行情極好的年代,青森的蘋果農賺的盆滿缽滿,而木村的蘋果樹的情況卻慘不忍睹,情況一年比一年糟糕。
木村說:「附近的果農前兩、三年還對我深表同情,但看到我果園內的蘋果樹每年的葉子都掉光,沒有任何收成,很擔心病害蟲會影響他們的果園,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。
讀國小六年級的長女在一篇名為「我爸爸的工作」的作文中寫──我爸爸的工作是種蘋果,但我從來沒吃過爸爸種的蘋果。這段話令我心痛不已。我多麼想讓女兒品嘗我種的蘋果,但我的蘋果樹不結果,根本沒辦法給她們吃。」
被夢想困住的木村,甚至還連累母親暗地送來糧食,對自己感到心灰意冷,爬到山上尋死的他到山頂之後,卻意外發現了一棵果實纍纍的樹,這讓他看到了希望。
山上也有蟲害,也沒有農藥和化肥,可為何能結出如此豐碩的果實?通過仔細觀察和研究,木村發現,這裡的泥土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,這裡土壤的鬆軟度、氣味、溫度乃至味道都不一。
原來手工抓蟲都是白做工,土壤才是關鍵。於是,木村在果園裡開始大量撒大豆,大豆根部密密麻麻的根粒菌改善土壤裡氮的含量。
翌年,蘋果園彷彿變成了原始森林,大豆下方長滿各式各樣的雜草,昆蟲在草中鳴叫,青蛙捕捉昆蟲,蛇在青蛙身後虎視眈眈,甚至還有野鼠、野兔,雖然斑點落葉病和捲葉蛾依然肆虐,但木村覺得蘋果樹已經結束長期和疾病的抗爭,漸漸恢復健康。
終於,又過了三年,也就是所有果園停止使用農藥的第八年春天,果園裡開出七朵蘋果花,這七朵花中,有兩朵結了果。那兩顆蘋果是那一年的全部收成。
那兩顆蘋果好吃得令人驚訝,木村看到苦盡之後的曙光。
木村在種出不依賴農藥和肥料的蘋果後,越來越多人聽過他的故事,想嘗「好吃到令人驚訝滋味」的人有增無減,但八百株蘋果樹產量有限,木村卻從未想提高售價,一箱十六至二十顆裝的蘋果,售價僅約四千二百日圓(約合新台幣一千四百九十元)。
木村說,不是為了賺錢才開始種蘋果的,他只希望有更多人用自然農法成功栽培蘋果,大眾就能用更便宜的價格吃到了。
木村非但沒想過提高蘋果價格,更把種出無農藥蘋果的功勞歸給蘋果樹自己。
木村說:「無論人再怎麼努力,都無法靠自己開出一朵蘋果花。其實,我只能協助蘋果樹而已。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,我終於了解了這一點。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到這一步。」
等待蘋果樹開花結果的那十一年間,還有一件不可思議的事。
木村曾經一一拜託即將枯萎的蘋果樹。他經常獨自對著蘋果樹向它們道歉:「讓你們這麼辛苦,我真的對很抱歉。就算不開花也沒有關係,不結果實也無所謂,千萬不要死去」。
其實,木村並沒有拜託所有的蘋果樹,尤其是和旁邊的果園相鄰,或是馬路旁的蘋果樹,因為木村不希望其他果農看到他在對蘋果樹說話。
即使木村拜託,也有不少蘋果樹枯萎了,果園裡隨處可見枯掉的蘋果樹。
調查這些枯掉的蘋果樹後,他發現一件奇妙的事,枯萎的蘋果樹很隨機,並沒有呈現位置影響的規律性。強壯的蘋果樹留了下來,衰弱的蘋果樹漸漸枯萎。
只有一個例外,有一整排蘋果樹好像骨牌般全倒了。木村至今仍然為此深感懊悔,因為,那排沒有出聲拜託的蘋果樹全都枯萎了,無一倖免。
木村的故事在日本廣為流傳之後,一個想要自殺的年輕人打電話給木村,說他剛從研究所畢業,不管做什麼都失敗,找不到工作,也回不了家,所以打算一死了之。看到木村的訪談節目後改變了心意,終於有勇氣繼續活下去。
問木村,當時是怎麼回答那個年輕人的,他稍微沉思了一下。「嗯……,我好像說,很高興他改變心意了,然後,我告訴他,只要當個傻瓜就好。只要實際做做看就知道,沒有比當傻瓜更簡單的事了。既然想死,那就在死之前當一次傻瓜。身為曾經有過相同想法的過來人,我至今領悟到一點:為一件事瘋狂,總有一天,可以從中找到答案。」
為一件事瘋狂,總有一天,可以從中找到答案。木村這句話正道盡了他的人生。
木村阿公的故事,讓我想起了《請問侯文詠:一場與內在對話的旅程》這本書中,提及一個令人激賞的觀點:門檻值為3的人,可以改變世界。
社會學家馬克.格蘭諾維特 (Mark Granovetter)曾經用過一個抗爭現場的簡單模型,說明社會的運作模式。在這個模型中,他假設有一百個處於抗爭邊緣的群眾,由於一百個人背景、條件以及對當前社會不滿程度不同,因此每一個人加入「抗爭」行動需要的門檻值 (threshold) 也各自不同。
門檻值為0的人面對不合理、不公義的事情發生時,完全不需要別人的鼓動,自己就可以投入抗爭。需要看見一個人投入,才有勇氣加入的人,門檻值為1。需要看見兩個人才有勇氣投入的人,門檻值是2。依此類推。
假設在A城現場有一百個人,門檻值分別從0~99,當不合理的事情發生時,門檻值為0的人一定會首當其衝,立刻投入想辦法改變這個現況。這時門檻值為1的人看見有一個人投入,於是也採取了行動。接下來門檻值為2的人看到兩個人投入,於是也採取了行動....以此類推,直到全城的人都加入了行動。
同時,B城的人也發生的同樣的事件,唯一不同的是,B城這一個門檻值為3的人,因為一些經驗,讓他決定不再那麼積極,門檻值變成了4。
所以B城沒有門檻值為3的人,卻有兩個門檻值為4的人,門檻值為4的人看見只有3個人投入,因此猶豫不前。自然地,所有5、6、7.....更高門檻值的人,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。最後,不合理的事情沒有任何改變。
A城的一群人改變了他們的世界,但B城卻沒有,最重要的關鍵在哪裡呢?
答案是清楚而明確的----關鍵是這個門檻值為3的人。
作為一個門檻值為3的人,他或許沒有門檻值是0的人崇高的理想,或許沒有門檻值是1的人無畏的智慧,或許更沒有門檻值是2的人願意犧牲的勇氣,但他是改變世界最不可或缺的一環。
世界能不能改變,決定在於他能不能改變、能不能多付出一點點的努力,讓自己的門檻值從4變成3,並且展開行動。
相對於改變世界所需要的力量,作為一個門檻值是3的人,他明白自己的貢獻有多渺小。但他只要在自己的生活、能力、工作所及的範圍,採取了應有的行動,他就能影響門檻值為4的人,而門檻值為4的人又可以影響門檻值為5、6...的人。
這些人又會影響更多的人,直到你所相信的事情,變成一種連鎖反應,一種更巨大的力量。
誰是那個最關鍵,門檻值為3的人呢?
在一個無法改變的世界,每個人都覺得那個門檻值為3的人應該是別人。而一個能夠改變的世界,每個人都相信那個門檻值為3的人就是自己。
我們再回到木村阿公的故事。
木村在《蘋果教我的事:木村阿公給未來的禮物》說,厚生勞動省公布,日本國民有百分之六十有糖尿病的疑慮,有超過百分之四十八的人有化學物質過敏症。雖然我不是醫生,也不是科學家,只是務農的區區農民,但很早之前,我就預測過敏症的人或是情緒不穩定的人會越來越多。當我看到厚生勞動省公布的資料後,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變得太可怕了。
務農的人必須了解一件事,在生產糧食時使用的生產資材正在不斷破壞地球環境。
自然栽培是修正目前已經遭到污染的地球環境唯一的解決之道。
木村阿公相信自然農法才是對人類最好的,他不惜奔波於日本及世界各地進行演講或農業指導,並輔導日本、韓國、歐洲、非洲等國家進行無農業、無肥料栽培,至今已經超過20年。
木村的故事也隨著他的蘋果流傳到了整個日本,2013年,日本著名導演中村義洋把木村的真實故事改編成了電影《奇蹟的蘋果》,感動了無數的人。
期待每個門檻值是3的人,明白只要在自己的生活、能力、工作所及的範圍,採取了應有的行動,他就能影響門檻值為4的人,而門檻值為4的人又可以影響門檻值為5、6...的人,變成一種連鎖反應,一種更巨大的力量!
編註:本書不僅是讀者流淚的勵志故事,書中有許多實用的知識,木村做實驗的心得,還有他日夜觀察到的大自然法則,很適合喜歡生物、植物、昆蟲的孩子閱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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